深夜,面对我们的登门造访,郑立波并没有丝毫怠慢,仍是礼仪备至。在彼此寒暄一番之后,他深情款款泡起茶招待我们,深夜客来茶当酒,我们于是一边细品着香茗,一边听他诉说他的艺术见解。当时周遭浓郁的茶香萦绕,意境悠远令人回味无穷,我们听着他谈玉雕艺术只觉得心里无比受用。至此,也方懂得古人为何常言“禅茶一味”,原来品茗本身便是生活的艺术,而于品茗之中再畅谈其他艺术,便有若檀香袅袅的屋中再奏一曲高山流水,霎那间,世俗尘嚣皆抛至九霄云外,剩下的六根清净,任凭艺术之风吹过田田的心荷。
郑立波的话不多,他自己解释说是长期与玉石打交道的结果,饶是如此,你会发现他简洁的话语里却透出一股干练之气,他的话虽非句句金玉良言,但亦掷地有声,充满机智与灵性。身为80后的他,不喜欢别人大师长大师短地称呼他,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大师泛滥的时代,大师这顶高帽有时更像一个贬义词充满嘲讽,还不如叫他“波哥”听着亲切。走近郑立波,你会感觉到他就像一杯醇香的茶,愈品愈有滋味,他所追求的人生淡雅如菊,而对于玉雕艺术他却如痴如醉始终如一。
谈经历:因为喜欢,所以追求
在踏入玉雕行业之前,郑立波最早学的是寿山石雕。他出生于福建省福州市,在当地寿山石雕是一门备受推崇的技艺,而他的叔叔与姑姑也以经营寿山石为生。在郑立波的记忆里,叔父常常带着他欣赏寿山石,而且每每会送他大量有关寿山石的图册与书籍,每逢寒暑假郑立波都会抱着这些书籍读得津津有味。在年幼郑立波心里,一块冰冷而没有生命的石头,经过师傅们独具匠心的构思和生花妙笔之手,竟变得栩栩如生,富有生命力,这真是一件神奇之事。长期艺术熏陶与家庭贫困最终使年仅18岁的郑立波走上了寿山石雕之路,他先后跟随寿山石雕大师全瑞水、江秀影学艺,5年磨一剑,把高浮雕、浅浮雕、溥意、人物、花鸟、鱼虫各种雕法都学得游刃有余。可惜天公不做美,出师那年,寿山石资源濒临枯竭,石价又日益高涨,对于刚刚崭露头角,名声尚未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新人而言,这无疑是致命打击。但郑立波并没有在老天摆出的难题面前迷失了方向,他清醒地告诉自己艺术是共通的,只是载体与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最终,他把目光锁定在翡翠玉石上,并毅然背起行囊南下广东四会,凭借过硬的雕刻功底和对翡翠的理解,很快他便从四会玉器业脱颖而出。谈及过往经历,郑立波说自己曾经花了350元买了一块石头,雕刻了一个星期之后,却只卖了250元。当时很多人都笑话他傻,但他却觉得一个搞艺术的人有时候就需要一点“傻气”,搞艺术不能只为了钱,只要自己喜欢,就要追求到底。
谈艺术:思想与形式一样重要
说起玉雕,郑立波认为一件作品被称为艺术品,离不开丰富的思想内涵和精美的形式。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创作很多时候靠的是灵感,但灵感是个飘忽不定的东西,有时候一天里能产生好多个极富创意的灵感,有时候几个月都没有灵感,遇到没有灵感,创作不出作品时,郑立波觉得那是极为痛苦的“黑暗时期”,但灵感的电光火石一现,作品顺利出炉,又仿佛破茧成蝶般无比舒坦。
艺术上,郑立波并没有门户之见,他主张人应当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尽量去除急功近利和浮躁之心,同时又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不管学院派也好,自由派也罢,都各有千秋,不应该互相攻讦,唯有相互融合,取长补短,艺术才能更上一层楼。
郑立波说他曾经一块红皮的材料了雕了半个切开的苹果,苹果的内部刻了一个女人的臀部,臀部与果皮的强烈红色都象征着欲望,作品于是取名《禁果》,这是一件很有现代色彩的作品,但他坦言,自己绝不会在一块玉石上雕刻一个iphone,因为在他看来这毫无意义。也许有人会认为,在玉石上刻一个极具时代色彩的iphone,是一个创意行为。但在郑立波看来,一个作品如果没有主题与思想,再潮也没意义。他认为玉雕的创新应该建立在对文化历史的探源上,设计师如果不懂历史事件发生的背景、故事的来龙去脉、人物的性格命运,就很容易闹出关公战秦琼的笑话;同时,设计师不应被市场和时代潮流牵着鼻子走,不要人家“一叶菩提”、“赤壁游”、“观音”,你就亦步亦趋,这样永远无法产生属于自己的作品。
记者后记:
在郑立波身上,我看不到浮躁、桀骜不驯、自负等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成功者所有的东西,也许是与玉石相处久了,那些世俗的喧嚣杂念早已被涤荡清净,也是是一贯的谦虚使然,总之,我在他身上读到的是他为玉而痴狂的人生。郑立波是一个睿智的闽南人,却没有走闽南人传统的经商之路,而是以玉雕为终生事业,足见他是“为艺术而艺术”。而在艺术之上,他又始终以冲淡平和的心态和包容并蓄的胸怀接纳各种艺术见解,不断提升自己的艺术境界。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艺术,或是对郑立波最好的总结。在我的文章即将收笔之际,脑海里又一次浮现了这位朝气蓬勃、睿智、富有创意的玉雕艺术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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