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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学院玉雕和传统玉雕被区别对待,在玉雕圈内饱受争议。玉雕圈内常有人说道,从学院出来的不是传统出身,并被贴上了材料、技艺欠缺标签,对此,玉雕界执行主编繆玥犀利对话玉乐圈三杰——白骑通&聂子翔&高人老师,三位老师对此话题有诸多看法,以下是访谈实录!
高人老师: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之所以能把我的作品做到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我是依靠从学院出来之后形成的这种惯性去进行创作的。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
目前,很多艺术院校都已经开设玉雕专业,从玉雕专业毕业的这些人,他们是要把自己归类成要雕传统的东西还是他们根据自身的优势条件去创作符合自己风格的作品呢?他们出来后要思考的问题就是:我们出来做玉雕要走什么路子?这个路子是不是有先例?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给从学院毕业的这些人树立一个榜样,告诉他们这条路是可行的。
我们在进行雕刻创作的时候,不一定要把自身的优势给忽略掉,而去做传统的观音活这类题材。
在学院学习玉雕与传统学习玉雕刚好是相反的一个概念。从学院学习玉雕的人,他们首先把自己思想或基础做到一定的高度,再往下去做玉;而传统学习玉雕的玉雕学徒,是从底层去往上做,他们是没有目标性的,所以二者刚好是相反的。
学院要做出有自己独特味道的作品。从学院出来的人,不能忽略自己的长处转而去做传统技法,这样的话,自身就变得没有特长了。
所以,我支持学院玉雕。
未来,学院玉雕无论是在市场的角度还是在行业的角度,必然会成为十分重要的力量,它不一定是主流,但它肯定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支柱。
玉雕界:前两年,我们可能没有看到这股趋势,但是近两年,我们开始发现学院玉雕这股力量变得越来越明显,这种优势也开始慢慢占据主导。
聂子翔:我个人不太喜欢谈标签化,我反对标签化。很多人在谈学院玉雕和传统玉雕的时候,都会把他们分开来看,说二者格格不入。我认为,我们要追求一个“和”字,要和而不同,我们要在一起。
做玉雕发展到最高阶的程度,不光要追求料好,工好,玉好,最终我们思维的高阶性也要好,思想的维度要好,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较高审美情趣的人群会有大幅度的变化。我们是80后,我们有可能服务的不只是50后、60后、70后、80后、90后、00后,我们将来会服务更多的人,我们要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的发展和进步。
越来越多的藏友,他们不仅有很高的审美,还有很多的见识。他们收藏某件作品,不仅仅是为了某个题材,更多的是为了寄情于物,通过某件作品将自己的情感寄托于此,重新表达。
我喜欢将学院和传统放在一起谈,彼此有一个共融,我也不喜欢去给二者随便贴个标签。
高人老师:我很反对刚刚子翔说的一个词语,就是“服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做雕刻是为别人服务。我做雕刻,我并不是为了某个人去服务的,是为了服务自己。
聂子翔:我说的服务是指,通过玉石将藏友想表达的情感表现出来,然后用我的思维去重新融合。
白骑通:标签,这个词挺大的。首先,就说“学院派”这个标签,我们三个必须承认一点,学院就像一个社会,其中有优秀的学生,也有差的学生,我们不能把学院派笼统概括为是什么样子的。而纯粹做传统玉雕行业的,都是师傅带徒弟的模式。其中也有很多优秀的徒弟,他们的理解力、他们的学识丝毫不比别人差。
但是我们现在回答的这个问题,我们谈的不针对这些具体的谁,我觉得应该他们自己去感受去经历吧。
我之所以选择做玉,不是因为做玉好赚钱,是因为自己真正喜欢玉雕这个事业。因为我们真正从师父那里出来后接触玉雕行业,整个市场行情一直在走下坡路,想赚钱是非常不容易的。
从雕刻材质上看,无论是木头,还是石头,这些材质本身是一个中性词,没有任何的文化色彩。但是我们一谈到和田玉,哪怕仅仅是一块原石,也是有文化属性的。这是和田玉会进入创作的一个特别重要的一个点。
其次,我们在谈玉,我曾经放弃过这个事情。上学的时候,有一些老师希望我们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进入社会以后,我从紫砂里面去寻找道,从瓷器里面去寻找道,包括从当代艺术家里面去寻找道,那么再去看玉雕创作,我希望它能承载我对艺术的理想。
我在从事玉雕这个行业的时候有个思考:到底要不要纯粹的去做玉雕?玉雕这个事情能不能承载我对艺术的理想?后来,我发现玉雕师是可以自己进行创作的。
早年我们接触玉雕,他们的太“八股文”化,题材上依旧是童子拜观音、马上封侯、知足常乐这些我们常见的题材。
我做了一个熟睡的婴儿,当地人会问你雕的这件作品有什么寓意?我回答说:我雕的是一个熟睡的婴儿,我想表达的是一个婴儿熟睡后那种香甜的姿态,那种无忧无虑的沉香。他们会说:呀!你做得不对。因为我们行话常说:玉必有意,玉必吉祥。那时候,我也开始对自己产生过质疑。
后来之所以改变这个观点,是因为自己接触了一些行业里面真正优秀的玉雕大师。
古老的红山文化或良渚文化,是玉文化最初的形态。如果我们用现在的西方文化角度来看:玉文化最初的形态,一定不是我们现在说的吉祥如意,它试图在向我们传达一个千年的问题。它传达的是我们对神灵的看法、对生死的看法、对爱情的看法甚至对于人从哪里来这个问题的思考。这不就是我们创作的一个永恒的话题吗?
我们古人千年前在做的事情就是试图解答这个问题。首先,玉石具有文化属性;其次,玉文化不是我们只能在八股文里面讨论的问题,我们可以把它放在社会生活中去思考人从哪里来,关于生与死,关于爱情,我突然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应该去好好创作的。再次,玉文化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框架,玉雕本身,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是做不完的。
仔细观察我们的玉雕艺术,并没有真正走向特别个人化的角度。
我们漫长的、主流的玉雕艺术是苏杭艺术,苏杭艺术讲究的是文人气质。我们之前就是宫廷院派,类似我们传统玉雕创作,他们只是说我们为了把公益做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当宋元时期文人画出现后,这些有理想的人不去比技术,工艺,艺术才真正达到一个高峰。
从这一点出发,我觉得上过学的人、对中西方艺术史有了解的人、有艺术理想的人,他们会在行业里做一些这样的玉雕作品。这样的创新早在宋元时期就发生了,只是不是发生在玉雕圈里面,是发生在文人圈里面。我们只是在重复这个行为,我们希望自己的所学、所知、所思,以后能在以玉石为载体的玉雕圈里达到释放,它是真正做出来的精神财富,是情感的寄托,是你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
这时,再想想玉雕圈里这些特别优秀的玉雕大师们,他们之所以有很多非常优秀的作品,肯定也是因为他的作品充分体现了这些事情。从这一点来看,传统玉雕要把这个角色做的更好,更优秀,而不是说新人在刚开始进入玉雕圈的时候,就界定谁是学院派,或者说谁做的不是玉雕。
传统玉雕圈需要一些新的东西。我们这些民间工艺大师们或者说一些真正优秀的玉雕大师们,他们也是希望他们能够走向文化加持。这时,我们传统玉雕圈要抱有一种开阔的心态,对于新进玉雕圈的学院毕业的、想在上面做出成绩的,不要一棒子打死。
经常发现的一个问题:有一些人会告诉你,大学里面、美术学院里面,没有玉雕课;他们也会告诉你,你不懂玉石材料。如此恶性循环,玉雕事业变成只有几个少数人能讲玉雕、能讲玉雕界,似乎别人就没法切入,那么,玉雕界还怎么发展呢?
聂子翔:我们要把包容性搞好!
白骑通:整个玉雕圈里面,没有人会说玉雕不需要创新,没人敢这么说。但是他们又画了个圈,似乎这个圈就只有几个人能懂,几个人能做。结果最后才明白玉雕的最高阶是什么?艺术的最高造诣是什么?我们需要以开放的心态来看这个事情。
名家简介
聂子翔,80后跨界玉雕师,结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放荡不羁,喜欢玩摄影,尤其是喜欢玩哈雷,特立独行,他对作品的想法跳跃性也很大,抽象与写实、刚与柔、将美的张力收放自如。
白骑通,中国玉雕高级技师,海派玉雕大师,西安美院雕塑系科班出身。创作根植秦汉传统,注重挖掘古典文化的深层内涵,将其再演化和发展,探索作品的观念性表达和诗意性体现。作品追求当下性、时代性、原创性,构思独到,充满创意,常化腐朽为神奇,业内人送称号“外科整形专家”——白大夫。
高人老师,曾任美术教师18年。2009年正式开始玉雕创作,"新玉雕"的提出与倡导者,和田玉戈壁料雕刻的领军人物。作品自成一派称之为“鸟派”。其作品带有独立哲学观和对万事万物的思考结果。作品表现手法多变丰富,凝重而不呆滞,强烈而不生硬,具有一种含蓄而动人的内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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