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奇的是，在2017年12月间陆续收槌的国内各场秋拍中，“瑰丽珠宝与翡翠”有别于中国书画、陶瓷玉器、家具工艺品等其他拍品门类的“减量提质”，竟然上演逆市扩张的大戏。
不管是从佳士得、苏富比在2018年1月间公布的2017全年珠宝拍卖成交数据为5.567亿美元、5.513亿美元，以及创造的10多项世界纪录，还是由中国内地从11月底开始至12月底结束的2017年秋季拍卖会中，北京匡时、北京保利、中贸圣佳、中国嘉德、西泠印社等先后落槌的“珠宝与翡翠”板块，环比春拍乃至以往战绩，不仅拍品总量、门类和总成交额有所增加，而且诸多品类的成交率也在提升，更有拍卖行开展诸多尝试如首设新品专场、新专题……种种迹象不仅让2017年的珠宝翡翠拍卖历经辉煌一年，更让它在2018年的表现值得期待。
“无底价”拍卖正风行
2017年12月4日，中国内地2017年秋季拍卖会中的首场珠宝翡翠拍卖由北京匡时槌响。在名为“瑰丽珠宝尚品及西洋珍品”的专场，北京匡时共上拍158件珠宝翡翠，最终成交65件，成交率为41.13%，实现成交总额3637.22万元。
环比北京匡时2017年春拍期间在珠宝翡翠板块的表现——于6月3日落槌的“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专场共计179件拍品，最终成交率为37.43%，实现总成交额6105.925万元，虽然仅在成交率上略显增长，但回顾北京匡时自2015年秋后于每年春秋、两季大拍中均开设珠宝翡翠专场拍卖至今，无论是拍卖形式还是斩获的业绩，可谓步步生辉。其中，自2016年春拍始，每季推出十几二十件的无底价拍品——2017年春秋拍分别推出22件、23件无底价拍品，最终实现35.335万元、18.6875万元的总成交额和100%成交率，颇受买家欢迎；自2017年春拍始，将原本以估价亮相的一两件重点拍卖改为咨询价，则紧跟国际风尚。
其实，随着艺术品拍卖市场整体调整的不断深入，近两年来的珠宝翡翠板块虽然也出现过一定程度的震荡，但在市场的不断锤炼下，各家拍卖公司在此领域对拍品金字塔的构建也愈加熟稔，尤其是通过无底价拍品来牢固塔基的举措市场反应良好。
正如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珠宝钟表尚品部总经理王婷介绍：“如果以简单的价位来做板块划分，从1万元到5万元、5万元到15万元、15万元到30万元、3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上、1000万元以上，拍卖公司在每个阶梯段都有适合买家入手的拍品，关键是看在相应的价格区间买什么东西。因为花1万元买到的珠宝绝对不可能会让你捡到100万元的漏儿，毕竟珠宝作为自然的资源性产品，国际上有比较硬性的价格定位和相对科学的划分标准，这一点完全不同于古董书画、瓷器等艺术品。”
2017年12月18日，北京保利十二周年秋季拍卖会的“瑰丽珠宝与翡翠”专场落槌。此专场共有244件拍品上拍，最终实现成交额6484.85万元，成交率为54.92%。而于2017年6月6日落槌的北京保利春拍“瑰丽珠宝”专场，战绩为196件拍品最终实现成交额4825.86万元，成交率为64.8%。其中，北京保利分别在两专场推出数量诱人的无底价拍品，均实现100%成交，如春季是60件无底价珠宝共实现总成交额182.0405万元，秋季是92件无底价珠宝共实现总成交额244.72万元。
2017年12月20日，中贸圣佳“现当代艺术·瑰丽·醇品”专场共推出81件珠宝翡翠拍品，18件无底价拍品均集中在珠宝板块，但成交结果差强人意。而在2017年6月18日落槌的中贸圣佳“瑰丽——珠宝专场”，尽管最终实现56%的成交率和1745.65万元的总成交额，但未推出无底价拍品。
2017年12月21日，中国嘉德举槌其2017年秋季拍卖会的“瑰丽珠宝与翡翠”专场。最终，该专场共推出的175件拍品成交74件，实现成交率40%，总成交额4283.06万元。其中，共40件无底价拍品最终成交38件，共实现总成交额89.585万元。但中国嘉德在其2017年的春季拍卖会期间，并未开设珠宝与翡翠专场，也未推出无底价拍品。
不难发现，拍卖场是收藏级珠宝翡翠的殿堂，这一固有印象逐渐在被风头愈劲的“无底价”拍卖所打破。虽然无底价珠宝拍卖早在四五年前就已亮相拍场，但以往只是营销炒作手段，并未在珠宝翡翠板块展现其应有的实力。
如今，随着市场调整和艺术消费理念的不断深入，“为照顾各层次藏家的需求、收藏或者选购不同价格阶梯的珠宝翡翠，从5000元起拍的无底价精品，到几千万元的顶级拍品，都会在拍场呈现，已经成为趋势。”保利拍卖系珠宝及尚品部总监于文浩在接受本刊采访时分析，“在公开的环境里通过差别比较、反复试戴，让买家找到自己心仪的作品，在一个理想的价位收藏，作为消费很实惠划算，作为投资具备一定的保值和升值空间。这正是今后要推崇的珠宝拍卖模式和理念。”
翡翠“冷” 粉钻“热”
由于市场发展得逐渐趋好，西泠印社自2017年春拍也开始涉足珠宝翡翠拍卖，最终成绩可谓开年大利。于2017年7月16日落槌的“西泠印社首届璀璨珠宝与翡翠首饰专场”，共113件拍品实现了76.11%的成交率和2327.37万元的总成交额；12月24日的“东方瑞丽·珠宝与翡翠专场”，共计122件拍品，最终实现成交总额5480.9万元，成交率达71.31%。
珠宝与翡翠，自2010年前后开始为国内的各家拍卖行所关注，并在近两年成为大中型拍卖行努力探索的板块，也表现出愈加明显的市场特征。如具有中国特色的翡翠类拍品，尽管占比往往不到整场珠宝翡翠类拍品的30%，且最终的成交结果往往达不到最初预期，但因其在国内市场有较大发展空间，注重年轻化的设计、走中西融合的道路成为大家探索的趋势。
如北京匡时在2017年的“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和“瑰丽珠宝尚品及西洋珍品”专场，翡翠类拍品的占比分别为逾16%和近30%，且成交率远低于专场整体水平较低。而北京保利在2017年的“瑰丽珠宝”和“瑰丽珠宝与翡翠”专场中，翡翠类拍品的占比分别为逾20%和近30%。
类似情况还出现在中贸圣佳和中国嘉德等的2017年拍场，如中贸圣佳的“瑰丽——珠宝专场”和“现当代艺术·瑰丽·醇品”专场，前者共计41件拍品中仅有一件翡翠戒指且未成交，后者的翡翠类拍品占比也不到1/3。中国嘉德2017“瑰丽珠宝与翡翠”专场中的翡翠类拍品占比刚过20%，成交率同样不尽如人意。
与翡翠在国内拍场的弱势截然相反，西洋珠宝每每风光无限，这从每场成交价格位居前三的拍品便能窥见一二。其中，以粉钻为代表的彩色钻石类在2017年最为引人注目，其次便是祖母绿，再次是红蓝宝石。
早在5年前就在紧盯粉钻市场的王婷认为，国内的珠宝拍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海外，粉钻在5年前就有几次创世界纪录的成交，将国际目光从白钻引向了粉钻。”王婷说，“其实，以粉钻为代表的彩钻市场，国际上已有30年的发展；30年前，彩钻跟白钻是一样的身价。终究由于彩钻的存世量很少，漂亮的东西就更少了，所以慢慢被大家喜欢、关注，市场很快起来。2017年的彩钻市场有两大特点：第一，巨型的、重要的货品出现，而且是不同的东西出现3次均破世界的拍卖纪录；第二，非顶级品，即顶级以下的市场非常火爆，价格涨得非常快，由小众带动大众、最稀缺的带动一般稀缺的，致使市场价格每月都有变化。所以，粉钻包括蓝钻、黄钻便成为2017年市场最为关注的品类。”
的确，由于频现天价，粉钻的强劲势头甚至盖过传统的红蓝宝石和祖母绿。就在2017年11月28日收槌的佳士得香港“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拍卖专场中，被誉为“THE PINK PROMISE”的14.93克拉鲜彩粉红色VVS1 （TYPE IIA） 钻石戒指，最终以2.4985亿港元（3216.393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佳士得亚洲区副主席暨珠宝部总监石丽华表示：“THE PINK PROMISE”以每克拉215万美元，与佳士得香港于2009年创下的粉钻每克拉世界拍卖纪录看齐。这颗美钻比前项纪录的粉钻更大3倍，反映市场更趋成熟、买家的需求越趋炽热。
但于文浩也认为，拥有国际化标准的彩钻、彩宝，相比翡翠品质的千差万别和分级模糊，在拍卖交易中拥有更多优势，再加上其他诸多因素便造成当下西风压倒东风的现象。
“中国设计”成新亮点
据不完全统计，约有35家拍卖公司在2017年开设珠宝翡翠类或包含此类拍品的专场逾70个。由此不难想象市场竞争的激烈；但这也促使看好珠宝翡翠拍卖的各家拍卖公司在2017年或开辟新领域或寻找新亮点，以期脱颖而出，留住买家。
2017年12月17日，北京保利“天纵晶华——首场臻美矿晶艺术”落槌，共61件拍品最终实现总成交额321.425万元和成交率62.3%的佳绩；其中，142.05克拉祖母绿以39.675万元成交、紫锂辉石以28.75万元成交、528克自然金以26.45万元成交，位居专场成交价前三甲，这使北京保利成为珠宝翡翠板块最成功的新品开拓者。
除开拓新品类之外，于文浩还告诉记者：“鉴于翡翠在评估标准方面没有形成国际体系，保利近年来坚持通过香港市场，目前正与国际知名的实验室开展合作，为客观评价翡翠的颜色和品质等方面而努力，最终要将翡翠中的‘帝王绿’打造成能与鸽血红红宝石、皇家蓝蓝宝石相提并论的国际顶级珠宝的标签；与此同时，保利也在同知名品牌和设计师合作，让翡翠的设计更具国际语言和推广性，这既是保利面临的挑战，也是传承东方文化的责任。”
而一直提倡“艺术融入生活”藏玩理念的西泠印社在2017秋拍则计入了裸石和设计师作品两个特殊板块。据西泠印社珠宝专场负责人蔡莉介绍：“如今的珠宝拍卖市场已逐渐抛开按部就班的套用式设计，而迈入高级定制的阶段。‘定制’‘私享’等概念已经与珠宝结合并登陆拍场，这无疑增强了珠宝门类的市场关注度与活跃度。所以，西泠印社也为热爱珠宝设计美学的买家在2017年秋拍期间准备了设计师专题，有中国著名珠宝设计师龙梓嘉、马瑞、吴卿等优秀艺术家的作品完美呈现。”
地域性差异愈加明显
“宝石是地球的，珠宝是世界的。”王婷说，“作为财产配置的典型项目和财产的最佳浓缩体，珠宝翡翠一直是深入人心的，随着国内富裕人群的不断增多和个人财产的不断增加，未来的市场肯定会愈加繁荣热闹。作为投资，凡是国人关注的珠宝翡翠项目，市场肯定火爆，而且随着被关注度、流传性越来越广、越来越快和深入，未来的中高端市场会飞速发展。”
结合自己8年多的入行经验王婷建议说：“只要是爱美之人都会喜欢珠宝，虽然这让购藏珠宝翡翠看上去门槛很低，但不管是藏家还是投资者，一旦进入其中就会发现这里需要了解的地方很多，门槛并不低。以往，买家的从众和捡漏心理较强，但未来的市场发展会向关注珠宝普世美的前提下更加追求精品、经典乃至名人收藏使用，所以买家首先要有正确的认识，而拍卖行的责任之一便是尽量打消珠宝消费和收藏的误区。具体到某一珠宝品类，比如祖母绿，在我入行的时候就觉得它不得了，未来的市场会很大很广，但顶级的东西不多、消费层级的东西很多；所以要找到合适的入手价格，就非常有必要。再比如翡翠，近两三年的市场调整虽然挤掉了之前形成的一些市场泡沫，但它依然面临很多突出的问题。”
最近两年，于文浩的明显感觉就是拍卖场上关注珠宝的藏家比例明显在提升，精品的成交价格和比率也在提高。与此同时，他还发现，珠宝翡翠的拍品在2017年还表现出愈加明显的地域性差异。
如在香港，彩色钻石和顶级翡翠占比相当；而在内地，尤以北京为代表，彩色宝石和钻石的拍品占比会较高，西洋古董、矿物晶体和腕表的占比也会较大；在上海，品牌珠宝会比较受欢迎……“这是大家往往都没有想到的一种拍场状态，毕竟内地各城市之间及内地与香港之间，在消费和收藏珠宝方面的认知度、经验值、成熟性还存在一定区别。由于地域不同，拍品的构成和策略自然有调整和倾向，也是引导大家更理性地在更多选择中找到心仪的珠宝。”于文浩分析说，“如果要问如何正确区分市场，那主要是看大家的消费目的。购藏珠宝的前提是美丽的，然后拍卖有两种追求，一种是捡漏，追逐的是性价比；一种是投资，追逐的是稀缺性，就看在自己有能力的支配范围之内，如何各取所需和平衡利益了，但要谨记一个原则：买十件不如买一件。未来内地的珠宝市场成长会非常快，这便会给拍卖带来一个绝大的市场空间，这是国际拍场都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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