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玉举莲花童子
故宫博物院藏
在宋代,玉器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抛弃了前代依据理念凭空设想制作的传统,转而追随普遍的社会心理,选取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题材进行创作,使玉器具有强烈的世俗化倾向和浓厚的生活气息。其特点和标志便是 玉雕童子等作品在各种艺术品中的广泛出现。
童子乃人生之初,象征着希望与未来,该时期玉雕童子以其灵动活泼、清新可爱的造型和吉祥的寓意深得各个阶层人们的普遍青睐,反映了人们希望返璞归真的境界和坦荡磊落的胸怀。
宋代 玉雕双人小摆件
宋代玉器以和田白玉、青玉为主,很少一部分是独山玉。这件 “宋代玉雕双人小摆件”为和田青白玉,玉泛青灰之色,质地柔润,有沧旧感。上有淡淡的红褐色沁,沁色深浅不等、自然生动。作品雕琢在长条形器座上,画面中,两个童子正躲在弯曲的芭蕉叶下玩笑嬉戏。其中一童子手执长长的芭蕉叶,遮盖于二人头顶。双腿一跪一蹲,侧身回首看着身后的小童;另一童子,亦蹲坐于地,左手执棒,右手执圆锣,似乎正在敲打欢快的节奏。作品构思奇巧,将小童那种天真烂漫,把蕉叶当雨伞或凉棚的举止,表现得惟妙惟肖,充满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宋玉如同宋画,好似写生作品,刀工往往繁简得当,既简练又传神。这件宋代人物纹玉摆件形体概括性极强,对人物具体动作的描述非常的生动,使整体造型看起来相当具有传神效果。而对五官、手足、叶脉、衣纹等形态特征的刻画,则运用简洁的阴刻线进行勾勒,阴线纹较之唐代者,略显粗疏,雕琢手法简单扼要、点到为止,可见该时期主要注重的是童子姿态的表现,而对于纹饰的细节则是以简约的手法来处理。该作品线条流畅,将童子塑造得憨态可掬、丰润饱满,具有典型宋代童子风格。
宋 白玉骑凤仙人
南宋时期,与辽金在文化上有了更多的交流与影响,具有浓郁北国游猎民族风情的“春水”、“秋山”玉的出现。
辽是契丹族建立的政权。契丹族,是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他们喜好“四时逐水草而居”,总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在不同的地方居住,形成了“四时捺钵”的生活制度。所谓“四时捺钵”,指的是:春水、夏凉、秋山、坐冬。其中“春水”活动注重狩猎捕鱼,“秋山”活动偏重山林捕猎。因此,“春水玉”所表现的主题多是海东青、大雁、天鹅等,而以山林、虎、鹿为题材的,则被称为“秋山玉”。这些题材的玉器,往往没有过多的修饰,粗犷的线条,简单的画面,就生动地表现出游牧生活的场景。由于宋、辽、金三个朝代的历史时空同一性,决定了玉器风格的某些一致性,因此在那个历史时期,“春水”、“秋山”玉可谓流传甚广。
宋 镂雕松下双鹿图玉饰件
这件“宋镂雕松下双鹿图玉饰件”,就是以契丹、女真族人进行秋山活动为题材的作品。它呈扁体长方形,白玉质地。由于深埋土壤中蚀渗较为严重,形成了业内俗称的“鸡骨白”。画面中,镂空雕的松荫之下,立着一只回首的雄鹿和一只跪卧的雌鹿。雄鹿举蹄欲行,却又回首张望,雌鹿口含三朵灵芝花,同样举目相顾。玉匠捕捉到鹿的瞬间姿态,将其刻画得栩栩如生,分外灵动。器物局部形成的红、蓝、紫色沁,又犹如鹿身花纹,将玉鹿点缀得尤为鲜活。
宋朝玉器镂雕法被应用得极为广泛,成为主要的表现手法。这件作品镂雕精细,其上的镂孔达到数十处之多,且每处镂孔,纹理清晰,刀法洗练,工艺粗犷中见细腻,开一代装饰手法之新式,给人以凝练而清奇之感,作品背面,玉匠只进行简单的打磨抛光,未予过多的雕琢,又充分展现了宋代玉器细腻中有粗犷的特点。此器无论选材、构图乃至雕琢工艺当属宋代玉器之佳品。
13世纪初,蒙古族统治者建立了元朝。元朝政治强盛、经济发达,手工业多元发展。玉雕技艺与宋、辽、金三朝一脉相承,并在三朝琢玉工艺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风格又有了新的变化。 元代玉雕种类更加多元化,造型多以动物型与花卉型为主题,圆雕为主、片型次之,另有椭圆形和随形之器。纹饰则有龙纹、虎纹、鹿纹、鱼纹、鸟纹、雁纹、海东青纹、凌霄花纹、胡人武士纹等。雕刻方法包括圆雕、镂雕、浅浮雕,并结合阴线纹,开创了器物上(带钩、带扣)加镂雕纹饰的工艺方法。元代玉雕刀法粗厉洗练,玉器往往表现出一种不拘小节的特点,即对表面琢磨一丝不苟,而在侧面、内壁、底部则不求甚精。元代玉器用料仍以和田玉为主,其次是独山玉,还有一小部分岫岩玉。和田玉选材诸色皆有,但以青、白两色为主。
元代 镂雕大雁穿枝纹玉饰件
这件造型呈厚片状的“元代镂雕大雁穿枝纹玉饰件”,以和田青白玉琢制,作品以春水活动为题材,玉饰通体润泽无瑕,正面微呈弧状,以多层镂雕和阴刻线结合琢成。画面方形边框中以阴刻线雕琢波浪起伏的湖水,水中盛开的莲花与芦枝花叶,其花筋叶脉,反正转折,穿插有致,一只体硕笨拙的大雁仿佛为躲避“海东青”的捕捉,正仓惶逃脱躲藏于荷花丛中。画面中虽已没有辽金“春水玉”中海东青的出现,但从大雁张翅展尾,惊慌失措落入荷枝的神情,可以想象出鹰鹘是何等的凶猛与灵活,让人似乎看到一幅姿态巧与拙,动作追与躲的画面,画面极富戏剧性。
元朝“春水玉”的形式结构较前朝已经趋于简化,画面往往相对单一,只雕琢大雁与荷枝,却未见鹘鸟。然这件作品场景完整,构图疏朗,形象概括简练,纹饰张力深邃,有神形毕现之妙。虽感觉拙重有余而动感不及辽、金,但不论从构图还是鸿雁飞翔穿枝来看,其风格均可谓辽、金春水玉之孑遗。
元代 镂雕桃枝凤鸟纹玉饰件
这件“元代镂雕桃枝凤鸟纹玉饰件”,白玉,略呈青白色。器物平面弧凸。环状边框托起高凸镂雕的纹饰。琢一株折枝桃花及三个硕大的桃子,桃树枝叶茂密转合,遮天蔽日,其间立着一只穿颈回首的凤鸟。凤鸟羽翼以阴刻线进行刻画。桃之叶片采用深打洼的方法雕琢,叶态呈翻卷状,构图形象生动,刀法简洁凝练。此器画面恬淡,形象生动,韵味清新。多重镂雕的技法,令桃枝叶干交错重叠,显得纹饰高低错落、有立体感,且繁而不乱,其工艺与纹饰具有典型的元代玉器风格,展现了元代玉匠高超的琢玉水平。
器物背凹面,有镂孔无纹饰,留有明显的切割痕,较之宋代将切割痕稍加抛光、打磨的特点来说,处理更为粗放,彰显了元朝蒙古族先民奔放不羁的性格特征。
元 青玉镂雕鹿鹤纹带饰 故宫博物院藏
宋、元时期玉器在继承唐代玉器的基础上,又吸收了辽、金玉器的精髓,做到取长补短,发展创新,将出神入化的镂雕技艺、栩栩如生的花鸟构图表现得淋漓尽致,在种类、纹饰和技艺方面均有新的突破,将我国的玉器制作推上一个新的高峰,并为明清时期玉器的鼎盛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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