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军民最早的梦想是当画家。可是在1988年,机缘之下,他却进入玉雕厂成了一名玉雕设计师。或许是仍旧沉浸在画家梦中不愿醒来,樊军民交出的设计稿让车间里的师傅们大皱眉头:“不实用,做不了。”这样的事情多了,樊军民觉得备受打击,也颇感不服:“我要自己学玉雕,证明你们是错的。”
樊军民的第一位师傅是当时在新疆玉雕厂任技术厂长的赵敏。他记得师傅给他上的第一堂课,核心就是八个字,玉雕首先要做到的是“因材施艺,挖脏去绺”。也就是说做玉雕不能理念先行,不能指望石头去主动配合你。因为“憋着一口气”,又因为学过绘画,造型能力颇强,樊军民的玉雕水平进步很快。但渐渐地,樊军民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情绪”确有不成熟的地方:“回头去看,发现最初的设计稿确实不适合做玉雕。”
樊军民跟随的名师无数。除了启蒙老师赵敏之外,他还曾经向马学武、郭海军大师请教过北派宫廷炉瓶的制作,向李济升大师请教动物把件的制作,更曾“贸贸然”闯到新疆玉雕的“宗师级”人物马进贵的家中。“马爷”无私地将自己年轻时手绘的瑞兽、虫草类玉雕设计样借与这个“极其勤奋”又“悟性很高”的年轻人,供他彻夜临摹。樊军民后来还曾前往上海进行系统的学习及深造,有幸在海派玉雕名家倪伟滨的玉雕厂参观学习,更曾得到海派玉雕名家吴德升、张影帆的亲自点拨,对于中国传统玉雕的古老技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从这段经历中,樊军民自觉获益匪浅。“如果我一路跟定一个大师,也许他的观点和风格会强烈地影响到我。但因为我‘学无常师’,所以发现大师们虽然各有各精彩,但其风格和观点也有矛盾之处。这就使得我在学习了全面的技法手段的基础上,养成自己独立思考的习惯,分析哪些观点是对的,哪些又是有局限的。这跟学习书法的时候需要‘临百家帖’是一个道理,进得去,也得出得来。”
“兼收并蓄”的学习经历也延续到了樊军民的创作风格中,器皿、牌子、人物、动物……樊军民的作品类别跨度很大。“我相信角度越多,空间就越大,就像搭帐篷一样,几个角度支撑起来,才可以获得最大的空间和自由度。我不要一个方向走到头。”
樊军民说,在55岁前,他不追求所谓的“个人风格”,因为那本身就是一件积累到一定阶段会水到渠成的事情,刻意去追求反而显得无趣。尽管如此,纵观他的作品发展脉络,我们发现一种风格性的东西已经开始显露,那就是简洁和抽象之美。
樊军民认为,和其他种类的雕刻艺术相比,玉雕最大的优势就是玉石本身的美,所以玉雕首先要做到的是最大限度地展现和田玉的自然风采。而过于繁复的图案,对玉石本身的魅力是一种折损。一味追求技术难度,并不是玉雕的高境界。
从艺术的角度来审视,樊军民也认为简洁自有超越繁琐的万钧之力。“比如我最近做了一个关于成吉思汗的牌子叫《天骄》。如果早几年,我一定会着力在刻画细节上,不仅是面部表情,最好还做个盔甲。但现在,我一点细工不要,就要大的造型:前景的成吉思汗双目低垂,重点刻画一个手架在腿上的姿态,后景的袍子营造一个昂扬的氛围。这样就够了。玉雕的含蓄之美是最有力量的,如若我极尽细工之能事,刻画一个横眉立目、剑拔弩张的形象,将这种含蓄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作品反而缺少了震慑力。”
樊军民表示,搞玉雕创作,拼到最后,比的不是谁的手上功夫最厉害,也不是谁的造型能力最佳,而比的是谁有思想。“思想有多高,艺术的空间就有多大。只纠结于工艺本身,玉雕的道路只能越走越窄。”
樊军民说,这几年,他与玉雕圈外的一些当代艺术家交流得比较多。这些艺术家给樊军民最大的启发就是:应该强调玉雕的思想性,弱化它的工艺性。樊军民也深知这样做的风险,但同时也确信这样做具有无可比拟的价值和意义。
温馨提示:《中华玉网》推荐的内容如有侵权请您告知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处理或撤销;互联网是一个资源共享的生态圈,我们崇尚分享。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仅为学习分享,不作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