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秦安大地湾遗址,位于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五营乡邵店村东侧,在清水河谷以及南岸的山坡上。大地湾遗址的年代距今约8000~5000年。 作为黄河文明的摇篮,或者是传说中伏羲和女娲的故乡,大地湾文化体现了相当高超的细石器加工技术和制陶技术。在这里,也出土了极少数玉制的锛和凿,但对于玉,大地湾人亦可能将其视为一种坚硬的石头。尽管大地湾也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农业文明,大地湾人亦十分爱美,他们喜欢用陶土制作各种首饰来装扮自己,但是将玉器作为一种奢侈品来消费的现象,似乎还没有产生。

20、仰韶文化是黄河中游地区重要的新石期时代文化。它的持续时间大约在距今7000~5000年前。仰韶文化分布在整个黄河中游的甘肃省到河南省之间。中国已发现上千处仰韶文化的遗址,其中以陕西省为最多,它是仰韶文化的中心。仰韶文化的名称来源于其第一个发掘地——河南省渑池仰韶村。半坡文化,或者称作仰韶文化的半坡类型,它位于西安东部浐河东岸的二级阶地,这个遗址的年代在距今6000年以上。整个仰韶文化地区发现的玉器极少,而半坡出土的玉器则比较引人注目。但是不管怎么看,在5000年以前,黄河中游地区装饰性玉器的佩带和使用都十分有限,也没有形成一定的系统或者规模,所以更不用说,这一地区的玉器文化会对其它地区产生强大的影响。半坡出土了一件类似于玉璜的玉器,但它也许只能称之为“璜形器”,因为它不具备任何代表性,也没有在当地或者周边地区流行起来。

21、营盘山遗址,位于四川省阿坝州茂县凤仪镇南2.5公里,其存续时间为距今5500~6000年,这是一处新石器时代到明清时代的文化遗址,是迄今岷江上游地区发现的地方文化类型遗址中面积最大、考古工作规模最大、发现遗存最为丰富的遗址,对探讨古蜀文化与马家窑文化和仰韶文化的关系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我们从上图中可以看出,营盘山遗址出土的古玉,仍然不能摆脱以玉石作为斧和凿的西部特色,而钻孔玉刀和玉环的出现,却说明了长江上游地区玉器的制作,正在朝着精细化和装饰性方向的发展,所以这些玉器,似乎不能看作是东北玉器文化的南传,而它本来就有着一定的基础。

22、在整个大西北地区,基本上仍将玉石当作一种坚硬的石头,而不是当作一种美丽的石头来使用和消费的时候,距今6000~5600年前,在东北平原和苏皖平原以及长江中下游流域,人们对玉石的看法,突然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在这个过程中,农业和养殖业的发展,造船技术和航运业的发展,原始的长途商业贸易,部落和族团的合并,部落联盟的形成和贵族集团的形成等等诸多因素,促成了人们对权力和财富的更高一级的追求。于是,玉器先是作为一种昴贵的装饰物,随后又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富有和强大的象征,甚至作为一种神性的象征,开始成为人们疯狂追逐的对象。当强大的南方部落联盟迅速北上到达黄河中下游地区以后,南北文化的和平交流便开始演变为冲突。也许,黄帝与炎帝的战争、黄帝与蚩尤的战争就发生在这一时期。但是,主流的历史学家却告诉我们:炎帝与黄帝的战争,发生在一千多年以后,也就是距今4600年以前。显然,人们多半认为从黄帝至大禹,相隔只有数百年时间,而实际上,二者可能相距大约1500年之久,这1500年,就是所谓的“五帝时代”。

滩家滩遗址,位于长江下游的巢湖地区,该遗址存续的年代在距今5600~5300之间。然而,我们只要看到其中贵族大墓所使用的玉器殓葬的规模,就不难推测当时南方部落集团的强大和富有,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南方的炎帝集团,能够大规模地向北扩张,并且一路势如破竹。今天,人们普遍认为炎帝部落是神农氏的后代并且起源于陕西,而炎帝神农氏曾经到神农架的大山之中去“尝百草”,或者又去了湖北随州的厉山放火烧荒、播种百谷。殊不知炎帝一族在陕西、河南、安徽、河北和山东的出现,正是南方集团向北扩张的结果,最后当炎帝族败退时,复又回到了湖南的老家。

从春秋早期的芮国大墓中,我们看到了玉器殓葬文化的传承——墓中有大量的琮和璜,这些都是古老的南方玉器,而不是北方玉器。而在牛河梁红山文化大墓中,我们又看到了东北贵族集团的阔绰,东北制玉的成本,远远高于南方,这是因为古代红山人有着极高的艺术天分,而且善于圆雕,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并不利于使用机械加工,也不便于批量生产,所以,每一块红山玉,都显得非常珍贵。

23、在巢湖之滨的安徽含山凌家滩遗址,我们看到了南方制玉艺术前所未有的辉煌,然而这并不是开始,也并非绝唱。凌家滩古墓葬群,极有可能属于在同黄帝交战失败之后,退守南方的末代炎帝家族,这也是炎帝集团在长江以北和淮河以南地区的,最后一个据点。传说末代炎帝死后归葬于湖南株洲炎陵县鹿原坡,而他的儿子祝融,葬在了南岳衡山。可是直到隋代以前,“南岳”却是指在安徽西部大别山区北侧的霍山,并非湖南的衡山。所以最后的炎帝,应葬于巢湖之南,太湖山的南坡,而非在洞庭湖之南。我们可以将凌家滩玉器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这个显赫家族的王或者王后所用的神器、礼器和专门的生活用品,其它人无权也不允许使用,这包括玉版、玉冠、玉龟和玉勺;第二类,是高级神职人员或者官员所用之物,这包括玉龙、玉喇叭、玉人、玉龟状筒形器等;第三类,就是玉璜、玉玦、玉环、玉镯和玉璧等装饰用玉器,这反映了一个地区和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色,在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自重庆至上海和杭州,包括太湖、巢湖、洞庭湖、鄱阳湖和洪泽湖地区,都流行着这一类玉器,这是以炎帝为首的南方部落集团的文化特色。

24、江淮以及长江三角洲地区,历来受着大汶口文化和湖湘文化的影响,就是凌家滩文化本身,也包含着红山文化和大汶口文化的因素。距今5600年前,在东北兴隆洼玉器传入宁绍平原1400年后,南方的长江文明与北方的辽河文明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开始了第二次接触。这一次的交流,因为华北平原和长江中下游平原早已连成一片,双方再也用不着飘洋过海了。只不过时隔一千多年之后,无论是东北玉文化,还是长江玉文化,均已经今非昔比了。在凌家滩文化时代前后,江淮和长江三角洲地区,同时还存在着太湖崧泽文化、南京北阴阳营文化和潜山薛家岗文化。所有这些地方的文化,因其带着浓重的凌家滩玉璜文化的特色,故而均可视为凌家滩文化在这一地区的流行和辐射,而太湖地区,还极有可能曾经是炎帝集团的粮仓。

25、5000年前中国玉璜文化的分布范围,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江淮地区以及五湖流域。这一片地方,正好是传说中的炎帝部落所控制的范围。只是在距今4000年前后,玉璜文化才北上越过秦岭以及黄河,扩散到黄土高原的广大地方。所以我们说,5000年前中国南方的玉文化,就是玉璜文化,或者也可以叫做“江湖玉文化”,甚至还可以直接称之为,南方炎帝族系的玉文化。因此可以推测,凌家滩遗址所出土的大量精美玉璜,以及其它代表着王族身份和地位的玉神器、玉礼器,只能是末代的炎帝家族及其子孙所遗留。然而凌家滩文化仅仅存续了大约300年时间,而且这种延续有着明显的递减性,在经过大约两三代人的繁荣之后,便迅速地走向没落,到最后沦为一个典型的工匠部落的文化遗存,这就是五帝时代早期的,共工氏部落的文化遗存。而5600年前凌家滩玉器的繁荣和奢华,只不过是南方部落联盟大酋长及其流亡家族在最后岁月中的回光返照。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炎帝,而只有祝融和共工。

26、遗憾在红山牛河梁,人们至今仍难以确定这个古老文化的族属。嫩江、松花江还有辽河,纷纷将大森林中的肥水,倾注在东北平原的深处,使得这块黑色的土地,既富得流油而又极容易产生淤积。所以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日本人曾梦想“移民”于此,而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这里竟然依旧被人们称之为“北大荒”。没有人能解开西辽河平原红山玉器之迷,只因这璀璨的艺术,实在太超乎于人们的想象。值得注意的是,兴隆洼的玉玦,有很多是出土于遗址的居室,而并非出土于墓地。也许,安定而又富裕的西拉木伦河谷,还有老哈河、赤峰的丘陵地带,在最初可能曾多次成为流浪在蒙古高原上的一小股一小股的游猎部落,袭击和抢劫的目标。

27、这里讲“游猎”而不说“游牧”,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区别。单纯靠着对自然资源的采集和渔猎,是一种极为原始的生存方式。所以最初的草原居民,虽然强悍但却并不强大,当然更谈不上富有。因为有限的自然资源,并不能养活一个庞大的群体,而每猎获一头野生动物,都要付出高昴的,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所以一直等到后来草原畜牧业的兴起,草原民族才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但是红山人却不同,这是是蒙东和辽西最早从事农耕、畜牧兼渔猎的民族,他们过着定居的生活,不但强悍,而且强大,不但强大,而且富有。尽管他们在几千年时间内一直与草原民族为邻,也经常受到这些以前的猎人,后来的猎人兼牧人的袭击,但是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被消灭过,直到距今3000年以前,一部分商族人向东北地区迁徙,以及在后来的战国时代,蒙古匈奴族人的兴起。今天,赤峰市仍然是内蒙古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从距今8000~5000年这大约3000年的时间内,源于西拉木伦河敖汉旗的玉器,又向周边扩展到内蒙古巴林左旗、巴林右旗、翁牛特旗、克什克腾旗、阿鲁科尔沁旗、林西县,以及辽宁省建平县、阜新县、凌源县,还有河北省北部以及山西省北部的广大地区。

勾云形和兽面勾云形玉佩,可能来自于远古红山人对于白云的崇拜,天上的云彩,变幻莫测,它们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向何处去,云彩带来的降雨,既能形成风暴和可怕的洪水,也可以给草原带来绿色以及田野的丰收,所以白云就被赋予了神性。于是,在蒙古族歌谣中,我们经常聆听到人们对天上白云的赞美。我们不知道云神具体的形貌,总之她是不定形的,能见其首则不见其尾。

学者们根据传说和史料的记载,证明黄帝一族是崇拜云神的,即所谓“云官而云师”,但是在整个五帝时代以及夏、商和周,一代又一代统治者们虽然无不自称是黄帝的子孙,奇怪的是我们却并没有在黄河以及中原地区,见到红山文化玉器的传承。反而是来于自良渚的玉器,从东自西遍布于山东、河南、山西、陕西、西川,甚至是甘肃和宁夏。于是我们不妨作出这样的推论:红山文化及其玉器文明,基本上与黄帝一族无关,但是若说她与女娲族有关,倒是有几分可能。

28、玉马蹄形器,又称斜口箍形器,它广泛地出土于蒙东、辽西与河北。关于它的用途,最流行的说法是用作发箍,但人们同时也发现,用此物箍发显得尺寸过大,不过如果将所有的头发全部盘结在一起,以它箍发倒也可行。此物常置于墓主人的头部,但有时也放在胸前。作者认为这正是“冕”的前身,一种史前北方贵族或者是高级神职人员所戴的一种玉制的“高帽”。冕即是娩,这是一种红山贵族们希望死后获得“重生”的法器,既得重生,固而免死。后世的冕上又加上了一块冕板,它象征着天,而冕板的前后沿上挂着许多珠串,称之为“旒 ”,毫无疑问这些珠串象征着多子多孙。传说黄帝发明了冕,而戴着“头衣”——即帽子的是南方之人。但是冕之为物,当源于红山。我们可以设想在6000年前左右,红山文化的传播,以及红山民族的势力,已经越过燕山而达到山西的北部,还有河北。只是面对着黄河,红山人没有进一步南下,因为那时的黄河在天津入海,整个黄河下游的河道,由河南直入河北,而基本上与山东无关。

29、黄帝给我们留下了大量的传说,许许多多的事迹实在真假莫辨。关于5000年前的红山人,究竟是黄帝族还是女娲族?近年来各路的专家和学者们争论得沸反盈天 。不过在下却以为红山文明就是红山文明,她与黄河文明并无关联,相反,红山文明曾对黄河文明,尤其是在宗教方面,产生过相当深远的影响,而黄河的彩陶文明,同样影响着红山。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述了一个传说,“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代表着黄河部落联盟的黄帝,曾与炎帝争夺华北,最初的黄帝,久战而不敌。但是由于蚩尤的分裂,削弱了炎帝集团的实力,而当蚩尤独自与黄帝作战时,黄帝仍然不能取胜。于是黄帝只好求助于北方的玄女,称女魃,这应当是红山部落派来助战的大巫师和军师,她布下皮鼓阵,用以互通消息,然后舞蹈作法,驱散风雨,竟生擒了蚩尤。想来黄帝对北方女巫的神力,又敬又畏,他没有让女魃北返,而是将她留了下来——所到之处,连年大旱,寸草不生,这讨厌的女神,被人们称作“旱魃”,即便是中原人民,亦对她敬而远之。于是黄帝乘势夺取河南、河北、又渡黄河又夺取山东,居淮北而都于彭城,树立蚩尤之旗,威吓天下,而炎帝则退居淮南,从此一厥不振。从距今5600~5300年,黄帝部落用了300年的时间,来巩固他对黄河流域和华北平原的统治,在北方与辽西玄女族结为同盟,在南方则一步步打击炎帝的后裔共工氏。

30、玉猪龙,源于红山人对于土地之神和山林之神的崇拜。野猪大量出没于山林和沼泽,它有着凶猛、警觉、善于在土壤下觅食的特点和强大的生殖和生存能力,所有这些,都是古代先民们希望学到的本领。从兴隆洼遗址到大汶口文化遗址,猪或者猪头成为最普遍和最流行的一种陪葬品,猪是人类最早训化的较大型的野生动物。华夏民族对龙的崇拜,一部分起源于东北的猪神崇拜,另一部分可能始于红山人对云神的崇拜。在商代遗址中常见的玉龙,其形状更接近于在凌家滩遗址和石家河文化遗址中出土的玉龙,而并非红山文化常见的玉猪龙,这可能说明了一个问题,中原黄河文明更加倾向于吸收南方长江文明的成果,而不倾向于直接吸收红山文化的成份,尽管从地缘和历史的角度上看,红山人曾经是黄帝族的支持者、长期的盟友,甚至是世代通婚的对象,但是从社会结构上看,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都比红山文明先一步进入了男性掌权的时代,而西辽河地区却一直保留着母系氏族社会的结构,这极有可能是黄河文明对红山文明始终敬而远之的原因。

31、让我们打开顾颉刚先生主编的《中国古代历史地图》,在第一页我们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古代中国”,在这里我们发现从西安至山东半岛的黄河一线,以及太行山以东的华北平原上,密密麻麻地注满了五帝时代各个华夏部落的名称和城址。但是在长江流域,除了在上游标着“蜀山氏”,在江、汉之间标着“西陵”,在洞庭湖至鄱阳湖之间标着“三苗”以外,在整个长江中下游平原和太湖周边地区,以及淮河流域和辽河流域,它们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是几千年来,黄河下游这巨龙的尾巴曾不停地上下摆动,不停地改道,不停地决口,在河南、河北和山东,曾经吞噬了亿万的生灵,淹没和摧毁了无数的遗址。中国的五帝时代,如何出现在几乎没有美玉的地方、遍地黄沙的地方和水祸横行的地方?而辉煌一时,登峰造极的新石器时代玉器文明,竟纷纷出土于这张地图的“无人区”,或者是“夷狄”们出没和逃窜的地区?所以,我们面对着这样的“传说”和地图,不禁会感到毛骨耸然。因为依照这样的描述,不知夏商周以来华夏民族的玉器文明和礼制,到底传承自何方何人之手?因此,我们有必要回顾8000年来中国古代的玉器史,追踪和还原中华民族失落已久的文明。

32、长江下游地区史前玉器主要出土地点分布示意图。这张图描绘了距今7000~4000年以来该地区史前玉器文明的分布状况,不过焦点却是在太湖周边地区,这里有人们现在所熟悉的一些现代化大中城市,包括上海、南京、合肥、武汉、杭州还有宁波。在大约距今4200~5300年以前,中国最文明和最富有的地方在长江下游太湖的东部、南部和北部,而不是在黄河流域的某一个地方。这个存续了一千一百年之久的南方文明,以前曾被划入龙山文化,现在则称之为“良渚文化”。如果说夏王朝诞生于距今4000年以前,那么,良渚文化时代正好与帝喾、帝尧和帝舜时代相吻合。距今5300年以前,位于巢湖凌家滩的玉璜帝国最终走向消亡,而位于太湖良渚的玉琮帝国则悄然兴起,在青铜文明到来之前,良渚人继凌家滩人之后,再一次在长江下游地区,打造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玉器王国。在这个时代,黄帝、炎帝、蚩尤和少昊等传说中的领袖人物均已死去千百年,其人与骨皆已朽矣,而治水的神禹,却迟迟没有诞生。所以,五帝时代的华夏文明与所谓来自西方的青铜、羊毛、神马、牛奶和小麦等没有半点的关系,与所谓西方或者北方强大的游牧部落也没有半点关系。

33、在良渚的瑶山,当中国西部和黄河流域的部落还在使用玉石或者偶尔使用玉石打造玉斧和玉凿的时候,江南良渚的贵族们却用玉器堆积出一个极度奢华的世界,从生活用品、装饰品再到礼器和神器,无不精雕细刻,极尽工巧。在凌家滩,炎帝的子孙共工氏部落的头领们还习惯于将玉斧、玉锛、玉铲和玉凿等木工工具大批地带进坟墓,这表现出炎帝集团对劳动者和生产技术的高度重视,但是仅仅时隔300年,在良渚,我们看到的却是贵族们正在进行着一场历时千年的享乐和竞赛,所有的玉制或者石制的劳动工具已经与他们毫不相干,而源源不断的财富却让他们享受不尽。很明显,当时的中国已经进入这样一种形态: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族群,一个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集团,对另一个曾经拥有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但却在战争中失败的集团的奴役。海量的财富,高度地集中于极少数的统治者之手,而这些人则以神自居,并且世代相承。

34、精美的玉璜,可以让我们了解到良渚文化的脉络,因为玉璜是最早流行于长江流域的文化,只不过此时,炎帝族的残余大部分已退入南方的大山。有趣的是在良渚,玉璜竟然成为女性专用的饰物,而在凌家滩,无论男女贵族都佩带着玉璜。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测,最早的良渚贵族,正是来自于山东和河北一带的黄帝族人,在一路南下的过程中,他们杀掉了凌家滩工匠集团的首领和顽强抵抗的战士,但是却有选择地留下了其中大批的工匠,还有凌家滩古国中年轻的女人们。凌家滩人的富有,曾经让这些北方的征复者们瞠目结舌,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凌家滩人创造财富的秘诀:采玉、制玉、打造石器、制造工具、制造船只以及开展水上贸易。

35、但是,玉器毕竟是一种极为昂贵的消费,单纯的手工业和商业贸易本身,并不能够直接产生财富,所以只有发达的农业才是良渚人的立国之本。除了玉器,良渚的石器也是同样的丰富和精美。良渚的统治者大力扶持农业,农民们普遍使用当时全中国境内最为先进的石犁、有肩石锛、石刀和石斧。与此同时,良渚贵族集团并非单纯的剥削者和吸血鬼,他们善于以神的名义,向农民们提供精确的历法支持。良渚人还建立了中国最早的屯垦和戍边制度,在良渚周边的山地和丘陵,每一位种地的农民都拥有一柄锋利的石钺,他们拱卫着良渚的核心地带,在平时他们是普通的农民,在战时变作勇敢的士兵。贵族和各类的工匠们则居住在最为安全的河谷冲积平原和海滨,制造技术的核心机密受到保护,不可以外传,近海的码头便于开展贸易,而海滨的盐场成为另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

36、在安徽潜山薛家岗遗址,人们发现了中国最早的玉琮形器、镂雕的玉璜形器和一种圆筒形的玉镯,这些玉器有着明显的凌家滩文化特色,但是又吸收了山东大汶口文化的成份。这预示着在凌家滩遗址中从未出现过的玉琮,可能产生于大汶口文化晚期的北方民族向南方移动和扩张的过程之中。此外,在大汶口文化晚期才大量出现的玉锥形器,本来是光素无纹的,但是当它传播到了良渚,不但被刻上了神徽,而且成为仅次于玉琮的法器。因此许许多的迹象表明,良渚文化虽然是新石器晚期南方玉器文化最后的辉煌,但是它们的主人,却并不属于原来的南方统治者炎帝集团,而属于五帝时代奉命南下讨伐共工氏的黄帝家族的后代。

37、炎帝与黄帝争夺东方的土地,一个由南向北扩张,一个由西向东挺进,最后相遇于河北,从而暴发了新石器晚期最大规模的部落冲突。炎帝部落联盟虽然取得了最初的胜利,但是连年的战争使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战争打打停停,黄帝退守于太行山以东和燕山以南的一角,并且随时准备退入山西。而在关键时刻,炎帝的大将蚩尤发动兵变,他拥立炎帝集团的另一位大贵族少昊为君,陈兵泗水,驱逐炎帝。此举获得了居住在山东半岛一带的莱夷和牟夷的支持。由于后院起火,炎帝不得不与黄帝议和,而黄帝则答应与炎帝一起共同对付蚩尤。蚩尤的支持者是山东省东北部的原始居民,他们是最早从黄河中西部迁移而来的太昊族人,对于他们来说,炎帝原本就是若干年以前从南方迁徙而来的入侵者。于是炎黄二帝一同与蚩尤作战,但是他们加在一起却仍然打不过蚩尤,战火燃烧到了燕山脚下,越过燕山,就是位于西辽河平原上的玄女之国,于是黄帝求告于玄女,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量,玄女族答应派出“神兵”相助,于是驱云作法,击鼓为号,居然大破蚩尤军于诼鹿之野。蚩尤死后,黄帝挥师南下,一举扫荡华北平原,最后驻师淮北。为了安抚炎帝和少昊氏东夷,黄帝令炎帝和少昊分而治之,炎帝去帝号而居淮南,少昊则居于汶、泗,但他们都只能算是是黄帝治下的一方诸侯,而黄帝则一跃而成为天下共主。在此之后的近百年时间内,各方休养生息,兵戈不兴。其后少昊氏末年政衰,黄帝的曾孙颛顼氏遂取少昊而代之,入主山东。颛顼氏兴起于江、汉上游,后来北上越过秦岭,进入渭水河谷,这是黄帝族的发源地之一,天府粮仓,号称八百里秦川。出渭水入黄河,颛顼氏成为继黄帝之后又一个在黄河中部兴起,向东而入主华北的部落。在颛顼氏当政期间,其实力已远远超过当初的黄帝,于是颛顼氏决心实行宗教改革,他去除了一度盛行于华北平原的原始东北巫教的不良影响,振兴农业,整肃纲纪,史称“绝地天通”。帝颛顼重视历法和农耕,他任命少昊氏贵族重氏司天,黎氏司地,以教化人民。所谓司天,即观测天文,修订历法;所谓司地,即根据节候的变化,适时地开展各项农业生产。帝颛顼的后代,包括后来的帝舜有虞氏,帝禹夏后氏和后来移居南方的祝融部落,他是传说中南方的吴人、越人和楚人的祖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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